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?黃瀨瞥了眼正在熟睡的青峰,內心無限輪迴咆嘯著。
稍稍挪動了下身子,馬上感覺到那雙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又縮緊了幾分,這讓黃瀨的臉一路從脖子紅到耳根,熱氣直衝頭頂碰的一聲炸了開來。
直直盯著掛在牆上的時鐘,時針停在距離數字十二十度角的距離,分針微微移動了一格來到十一面前,秒針的噠噠聲與心臟同步,讓人很難不去在意。
到底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?
真要說的話都怪自己好奇心作祟,加上幾分單純想多了解對方一點的私心吧?
《他的,秘密。》
「吶、小黃你知道嗎?聽說阿大他啊……有個絕對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的秘密喔!」
※ ※ ※
08:30
「小青峰、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?」遮去耀眼的陽光,他由上而下俯視青峰的臉龐,自己的陰影印在對方臉上,讓原本就已經很黑的皮膚看起來更加黝黑。
心情一下子好上了十個百分點,不多,卻讓嘴角的弧度更加完美。
「哈啊?」躺在頂樓天台的青峰瞇起一隻眼睛,感覺有些刺眼的看著黃瀨。
「任何小事都可以當作比賽,在今天結束之後統計得分,輸的人必須告訴對方一個從沒跟別人說過的秘密。」
黃瀨笑得很甜,讓青峰那句還未說出口的開什麼玩笑給吞回肚子裡。
高傲的哼笑一聲,他撐起身子,用比黃瀨高不出幾公分的視線接下挑戰。
「可以,但我可不接受賴帳啊。」
12:08
「咦?峰仔和黃瀨仔兩個人在幹什麼?」紫原嘴裡嚼著章魚燒口味的薯片,看著擋住福利社入口,正揪著對方衣領看似在打架的青峰和黃瀨。
「小紫原——」第三人的出現,讓黃瀨就像看見洪水中的救命漂流木一樣猛撲上去,活像隻受委屈的大狗般垂著耳朵尾巴開始抱怨:「你聽我說!小青峰跟人家比賽輸了就說我作弊啦!超過分的!」
他鼓起臉嘟著嘴裝可憐,看得青峰恨不得一巴掌往他頭上拍下去。
「喂!是你自己說誰先搶到限定炒麵麵包就算誰贏不是嗎?」
「我確實是搶到了喔!你看!」將炒麵麵包捧在手心,像是在炫耀般的微微抬起下巴。
「那是你粉絲給你的吧啊啊啊啊啊啊!」
18:45
以各方面來說青峰的確是低估了黃瀨,因為平時的1on1一直勝利的緣故,導致青峰認為自己就算不比籃球也能照樣贏過對方,可惜現在的結果而言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。
講好兩個人輪流決定比賽項目後,青峰除了「按販賣機按鈕的速度」贏過黃瀨之外就再也沒有贏過一次了。
從最一開始的球類運動,他自認為雖然不到專精的地步、但仍有中上的水準這樣的自信向黃瀨提出踢足球的比賽,可惜進行到一半後他就後悔了。
雖然在加入籃球部之前沒有什麼交集,好歹也聽過黃瀨是個怎麼樣的天才吧!以兩顆球之差的比分輸給了黃瀨,青峰果斷放棄球類運動這項目。
接著不管是比現代文學小考的分數、或著用樹枝堆成金字塔等無意義的比賽,黃瀨總能在最後險勝青峰。
「啊——見鬼了!為什麼今天這麼不順啊!」大字躺在體育館的地板上,眉間的皺紋不悅地表達自己的煩躁。
黃瀨在青峰身旁坐了下來,傻傻朝他扔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:「小青峰你知道嗎?今天雙子座運勢可是第一名喔!而處女座則是第八,小綠間告訴我的。」
他很高興自己今天一早有問綠間星座運勢的問題,對方還貼心的幫他準備好了今日吉祥物,雖然在得到前還被唸了一頓,但覺得一切都值得了。
雖然不知道跟運勢有沒有關係,能贏過青峰這點就令黃瀨開心的不能自己,縱使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。
他還想,知道更多。
「好!」青峰突然站了起來:「來比賽吧!」
「咦?」
「1on1!」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:「不敢嗎?」
21:13
這真的……太扯了。
「哈、哈……再來一、一次!」黃瀨撐著膝蓋,眼神堅毅的要求對方繼續與自己較量。
「別開玩笑了,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?」同樣有些喘的青峰努力讓自己說話聽起來不會斷斷續續,但說完後反而喘得更厲害。
為了追回遊戲比數,青峰今天無條件的答應黃瀨所有的再來一次,直到比數追平了,兩人也喘得跟剛犁完一大片田的牛一樣,說不定還比牛更累。
太大意了啊,黃瀨在心中罵著自己,居然因為1on1犧牲掉了一整天贏來的分數,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啊?
看著往更衣間走去的青峰,他不甘心的握緊拳頭。
21:40
「今天可真是累壞了……」青峰背著書包走在前方,望著只看得見少許星星的天空說道:「看來我們是平手囉?」
突然停下腳步的黃瀨低著頭,用宛如夢囈的細小聲音回答:「小青峰都不會想知道嗎?」
寧靜的夜晚街道,讓黃瀨極度小聲的問句毫無阻礙傳入青峰耳裡。
挑起一邊的眉毛,轉過身看著距離自己大約五步的金燦燦腦袋:「你就這麼想知道?」
「當然啊!」他看著他,漂亮的眉間緊擰在一起:「當然的吧?我當然想知道啊……」
你難道都不想嗎?他想這麼問,卻說不出口。
突然,青峰一個箭步上前捉住黃瀨的右手,講也沒講一聲便拉著對方朝前方走去,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黃瀨蹌踉了幾步,一頭霧水地看著青峰的背影:「等、等等!小青峰?我們要去哪?」
「……比賽。」
「啊啊?」
「當然是比出勝負啊傻子!」微微撇過頭,青峰笑著說:「不是說過別想賴帳嗎?」
22:00
黃瀨只記得自己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就被拉來青峰家,一進房間不明所以的被推倒在床上,還來不及抗議,馬上就陷入了溫暖的擁抱之中,青峰的氣息青峰的味道鋪天蓋地淹沒他宛若一片汪洋。
「小、小小小小青峰——」
原本想堆開對方的手被一把抓住,青峰將頭埋在黃瀨肩窩,悶悶地說:「兩個小時後叫醒我,如果那時候你還在我懷裡……」
「那麼你就贏了。」
※ ※ ※
23:59
「小青峰、小青峰……」黃瀨搖了下青峰的肩膀,維持僵著身體縮在青峰懷中的姿勢讓他有點不大好受。
「兩個小時了喔,快起床。」
「嗯……」抬起一隻手臂揉揉眼睛,緩緩聚焦的藏青色眼眸中倒映著黃瀨的臉龐。
「時間到了,是我贏了喔!」他笑著,透過窗簾透進來的月光打在金黃色的髮上,美的很不真實:「所以快告訴我……咦?」
青峰在黃瀨唇上留下如蜻蜓點水般的一吻,用剛睡醒還有點沙啞的聲線悄悄在他耳邊說著:「我的秘密是……」
現在時間,00:00。
——END.